欲望乡土

连日被雨水浸润过的土地膨胀的像棉花一样轻泡。鲜艳宽硕的玉米叶遮挡着还躲藏在山坳里的火辣太阳。远方的天空逐渐鱼白,阴暗正慢慢被替代。今日放工的老鬼在玉米地前机警迅速的瞟了瞟四周,神色过度严肃的脸上终于强压不住心急如焚的露出了窃喜,他赶紧一把拉住秀红。

秀红假意用力挣脱老鬼那只充满老茧又汗潮的粗手娇责道:“你把人家弄痛了?”

老鬼见她碎步欲拒还迎大喜立涌心头的淡靡双眼勾勒出了一条鱼尾纹。他避而不答悄悄的说:“我们到林子里再说。”

秀红:“我不去。你怎么跟做贼一样。”

自以为把握十足的老鬼仿佛身体踏空翻了一个跟头,他像害怕艳阳来临即将受到炙烤的归巢蚂蚁那般焦急。

老鬼重拾镇定扭头游刃有余的深情凝视道:“我给你看一样宝贝。”

秀红像一台抛锚的拖拉机被大卡车用强而有力却质地柔软的皮带抑扬顿挫的牵引着开往玉米地。

秀红边走边娇嗔道:“你可别骗我去偷玉米棒子。”

老鬼突然幻走沙海愈发饥渴又竭尽所能的不想突出上下游移的喉结。他手心不知什么时候油滑的需要用劲才能拖动秀红。

眼见快要进林子的他终于如释重担色咪咪的从大牙缝里憋出了一句土味情话。

“你偷走了我。”

听闻此语。没有半点羞怯并饱揽风月的秀红双眸泛起了浓情蜜意的秋波。老鬼没有功夫理会继续心无旁骛一路焦急的披荆斩棘。他不一会儿便在叶茂林立的玉米地中开辟了一片空地,光天化日下被人恶意摧毁的杂乱玉米杆不知为何竟让老鬼羞愧慌张的留下了豆大的汗珠。

他现在呆滞的看着秀红。他俩在这特殊悼场短暂忘掉天地灵魂安静的只能听到对方内心忐忑的声音。片刻间,老鬼和秀红便疯狂拥吻了起来,初过脑袋的太阳让这对如胶似漆的身体愈发火热的想要烧掉整片玉米地。秀红渐渐轻闭双眼享受老鬼的粗鲁侵袭,他像辛苦劳作一个春季的农户信心满满又神圣的从上至下撕开了玉米棒子嫩绿外衣后仔细爱抚着瞬间一览无余的丰满果粒,他发誓即使身体有些力不从心也一定要竭尽所能的耕耘上天馈赠的奇妙湿润土地,秀红樱桃小嘴不断嘟哝的咿嗯声音像老鬼接连啪啪折断玉米杆时留下的畏惧紧张与兴奋快乐交织的低吟。

“……跑”

不辨方向窸窸窣窣颤抖的玉米林深处袭来了一股愈来愈发急促的声音。久经沙场的老鬼骑马射箭的酣战欲火立即被突如其来的四面楚歌浇灭了。

“老鬼。你个狗杂种。”

同乡沈波划破天空的焦急呐喊终于被老鬼轻松识别了出来。他惊慌失措还没来得及从秀红酥软的温柔泥沼地抽身。不顾玉叶刀割的沈波便和超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了林子。

秀红花容失色匆忙用衣物遮挡身子。

宋波和超哥没作任何停顿的迅速瞟了一眼半裸的老鬼。

“那边杀过来了。快跑!”

裤子刚提过膝盖步履蹒跚的老鬼心知肚明想要立即奔跑。他直到进入林子被玉叶划得遍体鳞伤才真实想起秀红落在了世界的另外一头有些沉甸甸。

老鬼内心极度不情愿挥泪捏碎了关于秀红的短暂回忆,他渐渐追上了沈波和超哥。

老鬼:“那边咋回事?”

超哥:“老板带了几十个兄弟要干我们。”

老鬼:“我的衣服裤子还在工棚里头没拿。”

沈波:“我拿你妈!你个狗杂种不要命了。”

超哥:“我和波总晚跑半步,今天命就没了。”

沈波:“你丫的回家必须赔钱!老板娘的活干着舒服吗。”

老鬼支支吾吾假装啥也没有听见的继续奔跑。

幸运的是他们快要冲出玉米林尽头的远处有一辆正在缓慢启驶的货运火车。

老鬼:“前面有节空车厢!”

超哥:“我们跳上去。”

沈波:“快!”

黄土颠簸的玉米林左右摇曳着急促的风铃。包工老板带着几十个兄弟像刚从沙漠复活的死神阿努比斯突出了密林重围,他们左右巡视并用金色阳光将手中的锄头幻化为了审判之杖。

被包工老板和几十个兄弟倾巢出动的一声号令吓破了胆的老鬼和沈波身手敏捷的爬上了火车。

老鬼:“超哥!跳啊!”

沈波:“快跳!你被他们抓住就只有死。”

包工老板:“逮一个,老子奖励一万。”

超哥不敢回首身后追兵呼啸天地的骂喊驱赶着渐渐飞快的火车。他横心一纵,幸运的爬上了上去。

超哥:“狗杂种,追我啊!”

包工老板愤怒又不得不镇定自若的轻举手势暗示小弟们不要追了。他们从路边捡起鹅蛋一般大小充满光泽的石头掷了过来,超哥的小腿因晚了一点躲闪不幸被坚硬无比的飞石砸中,他痛得哇哇大叫还依然不忘对着渐行渐远立即便要消失的包工老板队伍破口大骂。

超哥眼眶饱含的热泪打了一圈后险些溢了出来。他席地而坐刻意避开又心生愤恨的用半边脸羞辱老鬼。三人一路无话。火车哐当哐当的不知越过了多少座山峰经停了多少个站点,他们最终还是饥肠辘辘衣着灰溜溜的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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